太阳照常升起,无奈时代积尘
天已破晓,诞生的白昼也已将夜的帷幕揭下
块状的光线本应在山腰,在城镇肆意泼洒,但现在属于他们的地方却落上了层层积尘
沉闷的地平线上,有拥挤的工厂,丑陋的黑烟遮蔽着太阳的光,狭小的城镇里,有混乱的生活,地面的裂缝早就承载不了粪水倾泄,常春藤毫无生机地垂在教堂门口,赎罪券的叫卖此起彼伏,拥挤的信徒摩肩接踵
这是一个虔诚者Eris所见的,最大的无奈
他是天生的信徒,天生的虔诚者,此刻正踱步于眼前洒满红酒与污水的路段上,肋下挟着一本《马太福音》,其中的福音似乎与世道差之甚远
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那是吉萝亭小姐所饮琼浆,一个个灵魂轻于圣经的天使被恶魔假以其名,走上被意大利人丈量的领土
Eris不断在胸前比划着十字,劳工,奴隶,流民,巫师,他们对着Eris倾诉
“圣经的天平暗含磁铁”英国女人抽搐地在绞刑架上吐出白色纤维
“显贵的国王黑白不分”牲畜般的他们倒在早已被骑士之枪摒弃的刀刃下
“富甲的地主手握人命”跪在至亲杀手面前道歉的男人显得毫无生机
“绅士的教会衣冠禽兽”高墙里的年轻人不断抽出败絮和呻吟着痛苦
阳光已经洒遍街巷,却照不到Eris所听到的地方
他默念着“你们祈求,就给你们,你们寻找,寻见,你们叩门,就会开门”“上帝,请为你眼前折磨于此处的无辜者开门吧,他们叩门的声响早已直插云霄,阿门”
睡在干草垛下的孩子被塞进苦役,缺了身份件的穷人被扔到冰雪,这伟大仁慈而博爱的法律甚至允许一个道德败坏者驾着六匹马拉的马车穿过法律自己
“我想我应当为之忏悔,阿门”他说到,紧接着加快脚步要远离此处
这个世道不会为我,为他所拥有,只会为本来所拥有者所拥有啊
Eris走上山路,这里看着稻香遍野,无比惬意
他的牧师袍蹭在稻穗上,细看之下,那上面流淌着血液,一个个药店飞龙般的流民,奴隶跪服在大腹便便者面前
阳光也好像在此挥洒,但无论照在哪里都给其本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
金属铰链发出吱呀的呻吟,晃动的门板嘎吱作响。
听到这等不堪的声音,Eris知道,他来到了这世上最纯净的地方,这里的人们甚至会慷慨的给予世人四分之一盎司面包抑或为他们的健康而剥去他们吃饭,结婚,生活等
“主啊,你有看到吗?”他呻吟到,接着,天父并未回应他,反倒是主教怒目圆瞪,褶皱的圣经从天平倾斜
“汝在质疑无上的,全知全能的天主吗?”
随着又一次铁链绞动的声音响起,后面有人将木棍,火把飞掷,驱逐这位恶劣的,思想异端
Eris一手撩着沾上污水,血液的牧师袍,小跑在山岚之上
金色的太阳缓缓下沉,眼前的景色渐渐朦胧
黑色的信徒奔跑在身后追逐着可怜的他
金色的它光芒暗淡,黑色的他们逐渐疯狂
身后有着的,是被滚滚浓烟溅上积尘,被可供马车穿行的伟大仁慈者剥削出的血肉,以及阳光无法揭下的,时代的帷幕和阴霾
“我永不忏悔,因为这本应是主所见的”,随后脚下燃起烈火
太阳也许照常升起,但吹不散时代帷幕上的积尘
需要的,是有一束光,比太阳更加炽烈,普照整个世间…
——摘录于《中世纪诗人残记》,著作:报社吟游诗人,Dylan